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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访白马寨
发布时间:201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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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贝尔 2009-09-21 08:54 星期一 晴
  这次去白马寨,与往日不同,是走路,有很多背背篼的白马人同路。这样的情形有些类似不通公路的时候。我给白马孩子准备了一些礼物。具体说来是三份礼物——书本文具一类。为了偷懒,我把它们悄悄放进了走在我前面的两位白马老妪的背篼里。
  走进白马山寨,印入眼帘的不再是寨门、神山、夺补河,而是如我们汉人村舍分布的民居:石片墙、果木、篱栅、泥地、萱麻、溪流、石崖。我没有急于从前面白马老妪的背篼里取出礼物,而是想再偷一段路的懒。谁知前面分路了,两个白马老妪各人走了各人的路。我只好追赶上一位,从背篼里取出东西,等回转去追另一位,已不见人影。山寨内部有很多条小路,每一条小路上都走着背背篼的白马人,我不晓得找谁。叫住两位,翻遍背篼也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东西。当初放东西时我并没有看清她们的脸。
  白马女人头上插的野鸡翎子一色的白,在风中摇动。
  无奈只好随便走一条路,走一路问一路,走一段路又折回。没有人能为我提供线索,都只是摇头。女人摇头的时候,白羽毛便晃荡得更凶。男人摇头过于用力,把洁白的羊毛毡帽摇落到了地上,滚到了还在冒烟的新鲜牦牛粪里。
  在一棵老榆树后面的小屋里看见何明奎(他好像长期住在白马寨写生),没说几句话,我又继续找我的东西去了。我曾经与他两次来到白马寨,都住在阿波珠的焦西岗,第二次还去了当时已无人居住的下壳子,拍照一直拍到电池没电。
  在离老榆树不远的地方,遇到一位长着熟悉的汉族女子面孔的白马姑娘,她主动与我打招呼,问我是不是往别人的背篼里放过什么东西。我真的觉得她的面孔有一种汉族女子的熟悉——汉文化浸润过的熟悉,而非我个人认识的某个人的熟悉。她一边问一边从裹裹裙里捞出东西来给我看,是几个煮熟的带皮的土豆。我毫无异议地确认了。
  看见我的同学阿波珠坐在穿过山寨的公路边,我就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他好像正在耍性子,见了我也不给一点好颜色。他嘴里说到钱,一笔款项。我拿出千辛万苦找回的礼物,要他转交他的学生——阿波珠是白马小学的校长,他接过礼物看也不看就扔到了地上,说:“你这些东西加起来最多值一百元,而现今就是一万元也解决不了我的学生们遇到的麻烦。”
  不像是春天,公路边没有记忆中的青草和蜀葵,只有刚栽不久的小树苗和一堆石头。
  陆续有陌生的白马人走过来坐在石头上,望着我们不说话。他们一个个都慢吞吞的,有着大山的气质。我的感觉是阿波珠的势力在加强,而我是越来越孤单。
  我起身欲走,先是跟在座的每一位打招呼,再是特别地跟阿波珠打招呼。阿波珠的颜色略微好看一点了,跟我说:“下次来了,打电话。”
  上了路,刚转过弯看不见阿波珠他们,便有4个老家的年轻人过来与我牵手。4个人加我手牵手走在公路上,样子实在滑稽。其中有一位是曾家老四。我很明白他们与我牵手的用意,是希望借此表现一种团结——集体的力量,好不被白马人欺负。手牵手对于我从来都是恶心的事,我抽回手说:“不怕,我经常一个人来采访,从来没有白马人找过我的麻烦。”
  像何明奎、阿波珠一样,4个年轻人与我也只是短暂的相遇,接下来依旧是我一个人在回去的路上飞跑。那是一条坡度极大的下坡路,飞跑起来犹如飞翔。然而,很快就遇到了一道长满青草和灌木的陡坎。我抓住一窝一窝的青草、灌木和微凸的石块,攀援而上,灵活地换手,稳扎、镇定、轻松地攀上到了正路。攀援时,我的身体和脸完全贴在青草、灌木、泥土和岩石上,闻得到它们的气味。它们的潮湿弥漫到了我的肌肤里。那种与自然元素贴近的感觉让我年轻、充满活力。
  正路上还有一连串的障碍物,类似湖南卫视播放的“闯关”。先是过一廊桥,再是钻一暗箱,廊桥和暗箱下面都是潺潺流水。我小心地踩实每一步,不去看下面的万丈深渊,手、脚、头、肩并用,顺利通过险关。
  我继续一路飞跑。转过一道山嘴,虽然人还在白马人的地界上,但已经能清楚地看见一座高楼林立的城市。不过我最终回到的并不是那座城市,而是一个乡村。矮石墙后面有一个院坝,院坝里有一位年轻女人正在洗头。她看见我,叫我的名字。我走过去,却是位老妪,仅仅有年轻女人的身材。慢慢认出是某位亲戚家已故多年的老母。亲戚也在,要给我让座、倒茶,我谢绝了,说马上要走。我扶了老妪从院坝里出来,头碰到了樱桃枝,老妪踉跄,我急忙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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