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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之水 发布时间：2012/3/17 阅读:2163次
庆九
一
溯流而上 ，小街
是一条斑驳的老船
霓虹的光影洗不尽满脸的疲倦
孤注一掷的人，在最隐密的地方
用文字作缆
黑夜巨大，摆渡的诗人怀揣尊严
干裂的窗棂里，清冷的弦月
划痛他 如水的容颜
那痛楚而欢悦的生长地啊
圣水漫漫。没有流落的蝙蝠
只见鸟一样翻飞的手掌，在
阡陌纵横的田野上收割麦子和玉米
以及劳动的体语中汗水洒下的标点
二
最初的母乳来自云天
来自空间和时间的高处
不息的生命潮汹涌跌宕
于雪山的巨帛上书写出永恒的前言
虔诚的远行只为鬓角的太阳膜拜
感戴着遥远春天的呼唤
大河从九万里云端逶迤而来
将皑皑峰峦的灵光
拖曳成一条翩跹如蝶的雪线
作别阳性高岩上舞蹈霜风的雪莲
濡润雪被下的苍苔与苦蕨
以冰川千年不老的梦幻，融蚀
世纪堆砌的沉默
以净地沁人心骨的寒澈与孤独
渲染肃穆苍茫的视野，浣洗
白色的经幡
一片由牧歌铺陈的草原从此展开
春汛中，母亲丰腴的胴体
沐在蓝天的水晶湖，宛如
飘浮着的芳香的桃瓣
柔曼的河弯，有裸浴的男人
将雄性的力量沿春水注入沉醉的草原
在超升与轮回中，牵引自己
和牛背上悠摇的家园
被祈祷拉长的河岸
阿婆的银发也闪动着波光
把青春与家族的传说捻进羊毛线
织成暖实而细密的思念
还有羊群里飘摇的姑娘
红头巾下秋波荡漾
任硬朗的汗子一如倔强的河流
在广阔的原野上一往无前
三
当峡谷的手掌揉碎翻卷的波涛
叮叮的马帮便踏浪而来
长鬃飘拂处，叩问岁月的劲蹄
在崖壁上踩下脚窝
所有镌刻的智慧与寂寞
全在斑斓的岩画中渐行渐远
岩鹰飞过。索桥切断河面晃荡的梦幻
飞溅的水珠诱惑浅滩上的乱草
而坡塬上疯狂的金芒，补丁般
缀满日子的边缘
拒绝季节的青岩，有一只鸟
在风啸中啼血
绯红的漩涡里
许多英魂时隐时现
羊皮筏一次次自古民族的烟雨中划过
峡谷便一次次在波涛上颤动
当最后的松明熄灭时
石头砌围的温暖阻隔了雪花
以不动声色的安祥与坚韧
使紫红黝黑的生命之花
在波动的岁月里，高贵而璀灿
晒不干千年拍岸的水声
掸不尽历史沉落的烟尘
古栈道刻凿着希望与勇敢
高碉楼突兀出坚定与尊严
那欢乐的舞步，那劳动的放歌
越过崇山峻岭，如圣域之水
在记忆中漫延回旋
四
春天终于剖开迷蒙的江面奔来
孤寂的阴凉地也在缤纷的荧屏里
实现了百年夙愿
母亲胸前飘飞的哈达哟
高原人体内搏动的脉管
有谁悟及?在太阳的瞳孔里
圣域之水的沐淋，最终让我们
相貌平实，内心恬淡
而此时，流行乐在城市荡漾
许多游弋的目光在欲海搁浅
我们像干瘪的种籽抛落龟裂的街面
溯源美妙悠远的旋律
心痛，匍匐在雪山与大海之间
此生有约
圣域之水是我唯一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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