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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飞的白羽毛‖文:田诗贵
发布时间:2022/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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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住在平武县大山深处的火溪河流域的白马藏族,一直都有头戴白羽毛的习俗。白羽毛作为民族的象征符号,在群山的怀抱里,在洁净空气中,随四季的更替,像那山间的白云一直飘飞。它飘过时光岁月,飘过大山流水,依然美丽风采,洁白无瑕。

      原平武县文化馆馆长周晓钟先生在《走进白马藏人》一书中写过《白马藏人插白羽毛的传说》,故事的大概情节是白马藏人在同其它民族的历次战争中,由于内部矛盾屡战屡败,余剩小股队伍逃往边地深山。宿敌穷追不舍,要将白马藏人从地球上彻底灭绝,白马藏人举家逃亡,拖儿带女,疲于奔命。后来他们逃到了一个远离故土的大山里,夜宿在一个山坡地带,由于长途奔波,所有的人都已筋疲力尽,匆匆吃过简易的晚餐后,倒在地上的篝火边就睡着了,再后来连负责放哨站岗的小伙子也实在忍不住劳累过度的困惑,在一棵树下打起了呼噜。

      就在这时,敌人寻着火光追上了他们,当追兵看到躺在地上的白马藏人一个个毫无知觉,也没有岗哨,心想真是天助我也,终于可以把这些白马藏人一举消灭,回去交差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卧在人们身边的一只大公鸡惊醒了,拍打着翅膀飞上了一棵树梢,在不该啼鸣的时间昂起脖子,“喔喔——喔”叫了起来。他们随身携带的其它鸡群也同时叫起来,营地里顿时一阵躁动,所有的人都一股脑儿爬起来,年轻人持枪迎敌,掩护老人小孩跨上马背突围撤退。追兵们一时间懵了,手足无措,加之长途行军,已是疲惫之师,黑夜里地形又不熟,在白马藏人的奋力拼杀中溃逃而去。随行的头人看见那只大公鸡已在两军混战中中箭死去,令剩余人等跪拜致哀,并拔下一根羽毛插在头顶的毡帽上。

      当然,关于这个传说故事还有好几个不同的版本,著名作家阿贝尔先生在《平武百问》一书中也写过白羽毛的由来。他说:“认识白马藏人,不是他的面容,不是他的生活习性,而是他们头上的白羽毛。”

      但不论是那个版本的传说故事,总之算是天佑白马人,他们终于保全了族别的存在。白马藏人在火溪河流域世代居住,安营扎寨,开垦土地,牧养马匹牛羊,建设家园,繁衍生息。除了延续民族的根系和宗教信仰,生产生活习俗,崇尚自然山水神灵,还有就是戴白羽毛的传统习俗。他们对鸡的崇拜无以复加,他们信奉是神灵拯救了白马藏人,无论大人小孩都戴白羽毛,那仿佛是一道护身符,保佑着平安与健康,祈求着幸福与和谐。

      当然随着时间的演变,历史的变迁,现代文明的无声渗透,插白羽毛的含义也有所变化。曾经白马人毡帽上的羽毛可以是一片、两片或三片。插一片代表未结婚也没有对象,插两片代表已有了对象,插三片表示不仅结婚安家,而且有了小孩。也有人说白马藏族男人戴鸡羽帽表示勇敢、刚直不阿;女人在毡帽上插一根羽毛表示纯洁、温柔、娴淑。不知从何时开始,白羽毛就成了白马人的一种纯粹的服饰装饰,以及形象和标志。就像阿拉伯人的面纱和头巾,西部的牛仔,非洲人的耳环、鼻环一样,那就是一个族别特定的符号。

      阿贝尔先生在他的另一部乡土力作《白马人之书》中曾写到白马女性尼苏一九六四年十月一日在北京开代表会,曾受到毛主席、朱德等领导的接见。当然平武的县志和党史中也都有记载。当毛主席问到她是什么民族时,她因羞涩和害怕说不出话来,是代表团胡团长代她说的,胡团长回答毛主席说:“是四川绵阳地区平武藏区的藏族人。”毛主席又看了看尼苏说:“她不像藏族,看穿着和面容都不像。”可能还有一点那就是头上的白羽毛,真正的藏族人没有这个标志,因当时毛主席没说出来,阿贝尔在书中也就没写。因为毛主席的一句话,因为白羽毛,吸引了无数后来研究白马历史文化学者们的好奇心,以及写作文字的路径。

      对于一个民族而言,毕竟传说和故事也属于历史文化的重要章节,是它亘古不必变的信仰,是发展与延续的根系。白马藏人有语言没有文字,它的历史与文化是用存在的物体和众多的传说故事,以及带有神灵宗教信仰的祭祀活动,生产劳作和生活习惯,最终由自然的融合而存在和记录下来的。翻开白马藏人祖祖辈辈留下的历史生活页面,除了命运多桀,也不乏辉煌灿烂,丰富多彩,古朴单纯,撩人眼帘,充满了神秘、勤劳与乐观向上精神风貌。去白马,火溪河逆流而上,像一道索引的彩练,把你带进白马山寨。在这里,你可以尽兴感受那浓郁的民族风情,空气中有青稞咂酒的飘香;有悠扬高亢和动人的歌谣流淌;夜晚的星空下,熊熊的篝火旁,男男女女跳起欢乐的圆圆舞;跳曹盖的鼓锣铃声会在每一个喜庆的节日传遍山寨,“跳十二相””跳麻古义”,跳出山寨的欢乐,跳出命运的吉祥;原始的劳作方式,遍山的马匹牛羊演绎的时空画面;院坝里翻动的连枷敲打荞麦的“噼啪”声;妇女们织布的专注神情和那些舞蹈般的动作……这一切都是你听不够的乐章,读不完的文字。白羽毛总是伴着每一个生活的细节,在蓝天白云下飘飞,无疑是白马山寨最靓丽的那道风景。白羽毛有故事传说,有特别的婚俗含义,有历史的沉淀,更是白马文化的重要组成元素。

      如今在夺补河沿线的一些村寨,还有隐秘在山中的民舍,偶尔可以看见房屋顶上的一种特殊的装饰,那就是屋脊上高昂着头颈的雄鸡塑像。这足以说明白马藏人在意念中对曾经拯救过族人的尤物,仍旧心存感恩,情怀依旧。尽管现代的文明正在淡化从远古走来的原始味道,白羽毛不再安分于地域的局限,它随着现代化时间的脚步飘进了平武县城,飘进了绵阳,甚至更远更远的地方。但我们还是深信白羽毛的神奇魅力,相信千百年来一个族别所凝聚历史不会轻易地改变,我们将带着希望与祝福,愿白羽毛相伴火溪河不竭的流水,一路徜徉,一路飘飞。

作者简介:田诗贵,退休教师,平武县、绵阳市作协会员,退休后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已有多篇作品在文学网络平台和报刊纸媒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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